中原中也再次醒过来时,自己正躺在还算柔软的床上,呼吸之间能闻到一种浓重的鱼腥味。
他心下一惊,难道是海上妖精的领地?
“可恶,本将军不会是被抓到领地当成储备粮了吧!”他迅速从床上跳起来,细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。
一间还算舒适的小屋,里面放了各种打鱼的工具,怎么看都是人类的居所,中原中也松了一口气,看来他是被别人救了,连身上的衣服被换成了普通布衣,料子很便宜,舒适感几乎没有,不过能活着而不是被那只破鲛人吃掉已经很好了。
那只鲛人是不是还占了他便宜来着?
下次要是再遇见,一定要他付出代价!
不对,最好再也别遇见,不然他一定会把那条鱼烤了。
中原中也推开门,门外天光大亮,这间屋子靠海,许多船只都在不远处停泊,此时海面风平浪静,适合捕鱼,归来或出航的人们似乎心情都不错,遇上的熟人也会谈论今天的收获情况。
不过中原中也却隐隐约约听见几句争吵声。
“我真看见了那个半人半鱼的妖精,好大一条呢!”
“得了吧!我看你就是骗人的,就算真的有,海上妖精也不会跑上陆地的。”
两个稚童站在远处,争吵到面红耳赤。
“可是我真的看见了,长得可漂亮了,就在岸上躺着,就是没过多久……突然就不见了。”其中一个孩子声音越来越小。
“我就说你是撒谎吧!”
“好了好了,吵到人家休息了,赶紧各回各家。”一个渔夫模样的青年挥挥手,将两个孩子推走,略有歉意地看向中原中也,“先生您醒了,不好意思,孩子们太吵闹了,您身体还好吗?”
“我身体好多了,呃,很感谢你救了我一命,对了,刚才孩子说的……”中原中也向他鞠躬致谢。
“不客气,不过我发现您的时候,您已经在岸上了,我只是带了您回来休养。”渔夫将他说到一半的话打断,似乎并不想提起海上妖精。
“已经在岸上了?可我是掉进海里了。”中原中也记得他掉入海的区域应该离陆地很远,按常理来说,早就被淹死了。
“大概是幸运地被海浪冲上来了,先生没事就好,不必深究这些。”渔夫将出海打鱼的工具装好,“先生,我现在要出去工作,您可以随意在我家休息,这条路左转有集市,有需要的话您可以去看看。”
被海浪冲上来?哪有这么容易。中原中也想着,但他并未说出口疑问,只是道了声谢:“我知道了,谢谢。”
中原中也目送着渔夫驾驶着小船远去,回到屋子里找到了自己的衣物。
现在寻找在海上失散的手下几乎没可能了,当务之急是回到东京报告大正天皇海上发生的事情,丢了货物最多被撤职,切腹还不至于。
不过一船的人都失散了,想要回到东京还需要自己准备干粮上路,毕竟现在可没有供他使唤的手下。中原中也换上原先的衣服,清点好仅剩的财物,买一些干粮应该不是问题。
他寻来笔墨,写下几句留言:“感谢收留之恩,来日一定报答你的帮助,我将启程回东京,有需要可以来东京将军府找我。”
落笔至此,中原中也长舒一口气,休息片刻后向集市走去。
他凭着渔夫指的路线来到集市,白天的街市热闹非凡,偏偏今天还是个适合出海捕鱼的好天气,捕到好鱼的渔夫们已经摆上摊位,即使是宽阔的街道此刻也是熙熙攘攘的,一副水泄不通的架势。
穿过人声鼎沸的集市中心,购买了一些饭团和固烧,粗略估计应该足够撑到东京,剩余的钱币可以买张火车票,不过火车目前只在大城市存在,还没有全面普及,像这样的小渔村恐怕还不知道火车长什么样子。
他正要往回走,却无意中用余光瞥见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容。
那人站在渔具店前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,身穿黑色和服,外面套上一件同色羽织,只是这件衣服他穿起来显得有些局促。
中原中也顿住脚步,视线停留在他身上。
似乎是察觉到中原中也炽热的目光,太宰治回过头,撞上一双蓝色眼眸。
“哎呀,是你啊,怎么样,掉进海里的感觉还不错吧,你在水里的样子真的很像青蛙游泳。”太宰治忽视了他凶狠的眼神,丝毫不胆怯,反而像老友重逢般谈起前两天的事情。
“你怎么在这里?还有这一身衣服,你那个身体构造能穿进去?”中原中也上下打量着太宰治的身体,忽然发现他的身形与普通人类没有差别,在深海中的鱼尾已经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人类的双腿。
看他这样子,应该还能直立行走。
“唔……衣服是顺手偷来的,款式还不错。”
太宰治还特意张开双臂,原地转了两个圈让中原中也好好观赏:“怎么样,是不是和你一模一样?不对,我比你高半截,还更好看一些。”
“混蛋,你这条破鱼怎么这么欠揍!小心我拧断你的脖子!”中原中也被他一句话激起怒火,像只炸了毛的猫。
“你这个人还真是恩将仇报,我明明救了你,要是被首领知道我救了一个人类肯定不会放过我,我冒着被处罚的风险,倾尽全力才把你从深海区拖上岸边,没问你要报酬不说,你现在却要拧断我的脖子,真令我难过啊。”
太宰治立刻作伤心状,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,还不忘发出两声抽泣。
真是买得一手好惨啊。中原中也咬牙切齿地看着他,最终还是咽下了怒火:“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,你想要什么报酬?”
计划成功,这小将军果然落进圈套里了。
“什么都行?”
“什么都行,除了天皇。”
“安啦安啦,我对你们人类的首领位置没兴趣,不过我倒是很想去首都玩玩,看你这个样子也是要回去吧?不如带上我如何?”太宰治早就观察到他身上带着赶路用的干粮了。
中原中也迟疑了一下:“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?”
“很简单,因为我没钱也不认识路,据我所知,没有钱币在人类社会里是寸步难行的。”太宰治毫不掩饰,直言自己身无分文。
这样的理由,真是让中原中也无话可说。
思索片刻,他勉强地点点头:“好吧,那本将军勉为其难地带上你,路上你最好安分一点,不然别怪我拧断你的脖子。”
太宰治嘴上还在和中原中也斗上几句,实则心里已经暗喜,捡了一个身份显赫的导游,看起来战斗力还不错,旅游路上也不用担心鱼身安全。
就是个子矮了点,脾气暴躁了些,也不见得很难相处。
太宰治决定收回之前“中原中也不是很难相处”的想法,原因是交换名字。
“我叫太宰,太宰治,你呢?”
“中原中也……等等,你这个海上妖精还有这么正经的名字?”
“小将军,都说了我是鲛人。”
“半人半鱼和妖精也没有什么区别。”
故意的,这人绝对是故意的。
太宰治想直接冲上去给他一拳,不过在陆地上他占不到多大便宜,更何况中原中也貌似是个体术高手,他体术中下,还是不要硬碰硬为好。而且他还需要中原中也作导游,毕竟陆地上太宰治只认识他一个人。
但这个人简直就像是海蛞蝓一样令人厌烦,他始终不明白像中原中也这样智商低下、脾气暴躁还说话耿直没有情商的人是怎么当上将军的。
大概只是四肢发达了。
中原中也觉得太宰治太过死气沉沉,脸色就像青花鱼一样,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脆弱感,他身上沉淀着不一样的气质,不同于烟火气,也并没有意气风发,更不是杀戮的气息。偏偏他还喜欢露出一看就很虚伪的微笑,那副笑嘻嘻的嘴脸还真是令人看不惯。
“哦哦,这黑色的东西就是你说的火车吗?看起来能载很多人的样子,气势也不错,比海底那些奇奇怪怪大鱼好看多了。”太宰治跟着中原中也来到火车站,人潮汹涌,鸣笛声和嘈杂的人声不绝于耳。
“看够了吧,看够了就上车。”
“别急嘛,这不是还没发车……”太宰治话音未落,就被他扯着衣领硬生生拽上火车。
“废话真多,上来。”
太宰治嘴里还在念叨着:“不要那么粗暴嘛,温柔一点,不然以后找不到妻子的。”
“有没有妻子无所谓,我还这么年轻,这种事以后再说也不迟。”中原中也拖着他找到位置坐下,还漫不经心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。
火车上人满为患,来来往往的人数不胜数,毕竟火车还算新奇玩意儿,人们自然想多见识一下。
随着鸣笛声响起,火车开始启动,太宰治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闭目养神的中原中也,他似乎很累的样子。
他不看我,好无聊。太宰治叹了一口气,百般无赖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,被吵闹声吸引了目光。
“好了好了,小声点,阿藤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?”
“我没醉!清醒得很,倒是抚子你……”
对面坐着一男一女,从他们的对话可以知道女人叫抚子,长相还很漂亮,和名为阿藤的男人看起来像是夫妻,男人应该是喝醉了借酒发疯,女人正安抚着他,却突然被男人推开,当众狠狠扇了一巴掌。
抚子被一巴掌扇倒在地,白皙的脸上迅速出现了一个红印。
啧,太宰治最看不惯美丽的女士被欺负了。
“这位夫人,您没事吧?”太宰治将抚子从地上扶起来,绅士地为她扫去和服沾上的灰尘,偶然闻到她身上的樱花香味。
“没、没事,谢谢您。”她此时有些局促,迅速后退两步。
她看见太宰治的第一眼就慌了神,他有着一双极漂亮的眸,眼睛微微眯起,嘴角勾起一抹笑意。明明是和善的微笑,却让人感觉透着丝丝凉意,以及深不可测的危险。
刚才太宰治扶起她的时候,看到了抚子手腕处向内延伸的几道紫黑色伤痕,这种伤痕绝对不是工作导致的,从刚才阿藤对她的态度来看,这些伤痕十有八九是他的手笔。
居然能对这么美丽的女士下手,太宰治一直对这种人深痛恶绝。
“他又是谁?”阿藤摇摇晃晃地从座位上站起来,“这么巧……碰上了你的另一个奸夫?正好,两个一起打死!”
“不!不是的,这位先生只是好心扶起我,我们并不认识的!”眼看着丈夫的拳头就要落在太宰治脸上,她连忙拉住丈夫,却被重重甩开。
男人的拳头并没有落在太宰治脸上,而是被他侧身一躲,再绊了一跤,一套动作行云如流水,阿藤直直撞向了闭目养神的中原中也。
骨头清脆的碎裂声和男人的惨叫声同时在车厢内响起,太宰治率先开口带起气氛:“哇,中也先生真厉害。”
有了他开头,其余看热闹的人纷纷惊叹出声。
“碎、碎了!”
“哼,那个男人罪有应得。”
“天呐,那个年轻人是什么人啊,竟然有这样的力气。”人们开始议论纷纷。
而他们议论的对象,正是几秒前还在休息,现在却掰碎了别人手腕的中原中也。他的眼神冰冷且锋利,仿佛能将阿藤的身体盯出一个洞。
剧烈的疼痛感让阿藤完全清醒了,对上中原中也想要杀人的眼神,冷汗直冒,浑身颤抖,甚至还没来得及求饶,就被他扔出几米外,撞倒了赶过来的乘务人员。
“只会打女人的废物。”他冷冰冰扔下一句话,又瞪了太宰治一眼,“混蛋太宰,你故意的?”
侧身躲开,再故意绊了阿藤一跤,就能让他向中原中也砸过去,不用太宰治自己出手就能让他得到教训,废了一只手,意料之内的结果呀。
“没有没有,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呢,纯属巧合啦,而且你这么厉害不展示展示岂不是浪费了。”太宰治迅速换上惯用的微笑,让人挑不出一丝错误。
“哼,谎话连篇。”中原中也侧过头去,嘴角却因为他最后一句话偷偷上扬几分。
算了,不和一条鱼计较了,肯定是他打不过又不好意思开口,才用这种方法让自己帮忙。
被甩出去的阿藤半天都没有缓过来,趁他被抬出去时,太宰治拿出随身携带的药膏递给愣在原地的抚子:“这个药膏抹在伤口上过几天就好了,不会留疤哦,夫人这么漂亮的女性可不能留下疤痕。”
“嗯……还有呢,如果想离开了,就不要犹豫了,下不了决定,受伤的只会是自己。”太宰治将药膏放入她手心里,依旧是得体的微笑和颇有深意的眼神。
抚子咬紧了下唇,颤声道:“抚子,谢谢两位先生。”
致谢过后,她快步向丈夫被抬走的方向走去,眼神坚定不移。
太宰治落座后,只听见对面的人幽幽传来一声:“没想到你还有多管闲事的爱好。”
他还是闭着眼睛,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。
“毕竟是这么漂亮的女性,我做梦都想和一位漂亮姐姐投海殉情呢。”太宰治回想起了几年前,他也上过岸和一位女性相约投海。
那天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,两人双双投海后,她死了,太宰治活了下来,才明白首领所说的“鲛人一旦上岸就再也变不回鲛人”是假的。
而太宰治也被首领押回领地,不能再靠近陆地,中原中也的出现是个变数,所以他秉承着半救人半利用的态度,将中原中也送回陆地,顺便让他欠自己一个人情。
“哼,早晚有一天你会被多管闲事害死。”中原中也不屑道。
“要是我当初没有多管闲事把某人从水里捞起来,现在他大概在海底喂鱼吧。”
“你!”
太宰治突然起身向他挥挥手:“洗手间。”
长时间离开水源,鲛人身体里的水分会流失,皮肤也会变得很脆弱,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就补充身体的水分,最好的方法其实是泡在水里,不过现在条件有限,用水冲一冲皮肤也能撑一段时间。
询问了乘务员方向后,他穿过几节车厢,在洗手池前用水冲洗双手。他将一捧清水泼到自己脸上,水滴顺着发丝、鼻梁滑落至下颚。
卸下了惯用的笑容,他脸色苍白得可怕,唇上的血色早已不见,像一个易碎的陶瓷品,碰一下都会支离破碎。
“果然没有水还是不能像正常人类一样啊。”
第一章
沿海边的老人们经常谈起古时的神话,大多数都是关于鬼怪之类的言论,唯一不同的是关于深海底部的传说,有人曾亲眼目睹半人半鱼的妖精从海中飞跃而起,它们所到之处会引发海啸或者地震,曾有很长一段时间,它们是沿海地区的恶魔。
不过这些恶魔在传说里却长了一张蛊惑人心的面容,水手常常把它们认成掉入海水的漂亮女人,从而失去戒心,在接近它们时丧命。
因为其具有蛊惑人心的能力,被人们称之为“海上妖精”,根据一些华夏人的说法,它们应该是“鲛人”,不过日本人更热衷于称它们为“妖精”。
虽然故事有些可怕,但中原中也从来不信这些离奇古怪的传说,他只需要护送好这些物资。
“传说是不是真的啊?所过之处必有海啸也太夸大其词了。”
“老人都在说呢,这海上妖精很邪乎!”
“那我们出海会不会遇上它们?”
几个手下正窃窃私语着关于海上妖精的传说,没讨论几句就挨了中原中也一拳:“这么闲不如到时候你们下水和海上妖精斗一斗?”
“不不不,将军我们知错了,这就去帮忙!”几人立即散开,消失在甲板上。
澄澈如海的天空里,翱翔着像游鱼一般的海鸥,盘旋,低鸣,甚至在寻找合适自己的猎物。
中原中也抬眼望去,白帆高高挂起,日光勾勒出层层海波,不时有海鸥降落在船上,或是贴着海面飞翔。
离目的地还有将近五天的路程,他不由得有些担心,倒不是因为海上妖精的传说,而是海上天气变化多端,如果遇上了风暴后果不堪设想。
只能尽力避开了。中原中也这样想。
“多注意点前方的情况,情况不对立刻掉头,一切都以为所有人的安全为首。”中原中也对掌舵人说。
“放心吧将军,我一定能把您安全送到目的地。”掌舵的人有着十几年航行经验,得到了他的承诺,中原中也终于能放下心。
他抬眼看向远处,眸中映着远方的几处礁石,忽然看见一道黑影出现,眨眼间就消失不见,让人加速靠近后却又什么都没有。
或许是他太累看错了。
“将军,是不是您年纪大了,眼花?”手下道。
“你才年纪大了!本将军是最年轻的将军,最年轻,懂吗?”中原中也怒气冲冲地挥了一拳后离开甲板,回到房间休息,只剩下手下一人抱头流泪。
傍晚来得很快,橘红色天光侵染了海面,映着鲜艳稀碎的光,红霞围绕着夕阳沉沉下落,像是要坠入海底般。
海风徐徐地吹着,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的咸腥味,中原中也靠在船边感受湿润的海风,看着船底翻涌的浪花,全身都疲惫都一扫而光。
他有着如同夕阳般热烈的发色,近乎完美的脸部轮廓,以及一双干净的澄蓝色眼眸。中原中也很年轻,这是他第一次出海,意外地没有晕船。
周身的海风突然变得猛烈,天色迅速暗了下来,美好温暖的橘红色被灰暗取代,翻涌的海浪使整艘船开始剧烈晃动,上方的天空响起阵阵雷鸣,几道闪电破开黑暗成为最显目的存在。
“这是怎么了?怎么突然变天了?”
“都别愣着了,快!抛锚!不想死的就给老子行动起来!”掌舵人指挥着其他人行动,还不忘掌控好船的航行方向。
中原中也稳住身形来到掌舵人身边,沉下声询问:“这片海域不对劲,我们是什么时候驶进来的?”
几分钟前还万里晴空,怎么可能毫无征兆地起了风暴?
“将军,我们恐怕是碰上了‘海幻影’了!”
“话说清楚点,什么是‘海幻影’?”中原中也顺手抓住了一个即将跌倒的水手,“小心点。”
“‘海幻影’就是海上妖精的妖术,它们能制造幻境,混乱时间,我以前也见过几次,但最多就是引诱别人撞上礁石,这种情况来看,我们应该是进入它们的领地了。”掌舵人示意中原中也看向前方,“它们会迁移族群,在领域附近攻击入侵者。”
中原中也看向前方,一片压抑的灰色中,十几只海上妖精漂浮在海面上,附近还有许多礁石,撞上必死无疑。
原本中原中也是不信这些传说的,现在看来传说也并非虚假流言。
“那现在怎么……”他话音未落,船身就驶进了礁石区遭到剧烈撞击,反应慢且重心不稳的人在几次撞击后落入水中。
不过好在船身坚固,承受得住撞击,只不过汹涌的海浪依旧让他们如同浮萍飘忽不定。
在剧烈的撞击下中原中也险些掉入海里,他紧紧抓住了一根绳子,身体悬空,心跳加速,脚下便是汹涌冰冷的海水,他全身紧绷,但船还在晃动,他无法借船身上去。
“将军!”几声呼唤让中原中也回过神来。
已经有几个人站在船边试图将中原中也拉上来,却在下一秒撞击中重心不稳,双双跌入海中,顺便将中原中也砸了下去。
很好,要是他还活着,这几个人就别想活了。
中原中也随着几个人一起溺入海中,海水钻进耳朵和鼻中有些难受,他屏住呼吸,用尽全力向海面游去。
不出意外地在刚出海面呼吸到一口空气时,再次被落下的人砸入水里。
漆黑一片的世界里,中原中也沉溺在深海之中,全身都失去了力气。突然而来的漩涡拉扯着他往下坠落,越溺越深,无法求救。
“哎呀,意外收获。”意识消散之际,他听见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。
如此陌生,仿佛是隔了一个世纪才听到的声音。
海上的风暴似乎停了,黑云散开,日光从天而降,将周围的灰暗驱散。
中原中也透过湛蓝色的海水,看见了一对剔透漂亮得令人惊艳的棕色眼瞳,像是两汪深沉的暗流,涌动着危险。
上半身是人类的模样,面容、身体都和人类无差别,下半身的鱼尾上有坚硬的鱼鳞,全长目测在一米八左右,呈银蓝色,尾身两侧有浅蓝色的鱼鳍,可供他在水里自由活动。
“妖精?”中原中也下意识地开口,却没能发出声音,冰冷海水灌入口中,难受至极。强烈的窒息感很快包围了中原中也,没有空气对于人类来说是致命的。
“没礼貌,是鲛人。”
太宰治摆动着鱼尾逆光向他而来,唇边还有一抹淡淡的笑意。
周身的海水忽然不再冰冷,所有的光仿佛都聚集在太宰治身上,那双足以诱惑万物的眸子里全是中原中也的身影。
看这服装,大抵是将军的职位吧,年纪轻轻的小将军出海护送物资,太宰治还是头一次见。
可惜的是船已经沉了,这小将军就算能活着回去也免不了被革职,不过要是他活下来了,还能跟着他去陆地上玩几天。
“有点意思。”他轻轻笑起来。
太宰治到来时,仅存的灰色在散落的余辉中消失殆尽,洒落在深处海洋里。而光芒透过海面,斑驳陆离地落在长尾上。
是中原中也没见过的,熠熠生辉的美丽。
眼皮越来越重,他合上了眸,缓缓沉入海中。
失去了视线,感官变得更加敏锐,冰凉柔软的吻落下,向他渡了一口气。但中原中的意识已经散去,太宰治看着晕过去的人有些头疼,他背起中原中也游上海面,这个人虽然长度不太长,但却是意料之外的沉重。
上一棒@故事狗血但励志
OOC文学预警
刀子预警
雨一滴两滴,打湿了太宰的视线。
太宰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,街道空无一人,只有蔷薇爬在墙头。
他跨过一块石头,不到几天,横滨已是一片废墟。地上堆着碎石,铺着沙砾,还有腐烂的尸体和蔓延的血迹。血液已经干涸,但蔷薇的枝桠还在疯长,烂漫得像是要把这座城市的荒凉掩盖。
太宰弯下腰,捂住肚子,更剧烈的钝痛从体内铺天盖地地涌来。
“咳……咳……”
他咳得撕心裂肺,中箭的鸟下落时发出哀鸣。太宰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,但他还是想都没想地踏进雨里。湿漉漉的雨滴进衣服,皮肤的温度一点一点降下去。
“既然到了无法挽救的地步,就这么放任自己吧。”
当时太宰上这么对自己说的。权当死到临头的狂欢,既轻快,又沉重。
他走进雨幕,冰冷的雨水粘上裸露的皮肤,像是喷溅的血浆,一点一点往下流,把肮脏渗入骨子里。太宰觉得全身无力,快要倒在脚下的泥泞里,他拖着沉重的步伐,不知道要去哪,却挣扎第走着似乎只是为了作践自己。
好重。
胸口闷得快要窒息,稀薄的空气在身体里颤抖,像是被掐着脖子,指尖已经扎进肉里。他咳得喉咙干涩,刺痛感从五脏六腑里砰砰撞动,一把钝刀要捅开胸膛。微弱的心跳无力着挣扎,把带着血腥和灰尘的空气挤压嘚难进难出,又在胃里翻涌,引起一阵干呕。
刺骨的凉意逼迫他蹲在地上蜷缩身子,意识开始混乱,眼前天昏地暗。太宰感到手指间一片粘稠,强打起精神一看,满手的血。
“现在就结束吧。罪人……光是横滨就不能原谅我啊。”
太宰用仅存的意识支撑起身子,腹部一阵钝痛。他望向远处,山的尽头是静止下来的心脏,鲜红的颜色上那点残阳。天快黑了吧,雨水已经连成一片,眼前越来越朦胧,块看不清横滨的残梁破壁,只有蔷薇的一片灿烂。
”怕是见不到桃花了。中也……算了,小矮子只会糟蹋花。”
太宰望着眼前的一切,两年前却是繁华明亮,一种喧闹又沉静的明丽。武装侦探社,港口黑手党,特务科 都是这个城市存在的证明。织田作,森先生,中也,人走茶凉 只留太宰一人守着心中的那片荒芜。
他从身上翻找着,只摸出一只打火机,“嚓”的一下,零零星星的火焰在手掌的遮挡下扑朔,颤颤巍巍地吐着最后几口气。太宰怔住了,一松手打火机向地上摔去,像是在宣泄心中的悲愤。打火机撞上碎石锋利的边缘,火光也一起四分五裂地碎了。
太宰向一边走去,石头下压着血肉模糊的尸体,他往那人身上摸索了几下,掏出一支枪来。
太宰站在雨中,大雨哗啦哗啦,他看了横滨最后一眼,按下了扣板,子弹在雨水里遮掩,击中了横滨的心脏。太宰倒在雨里,血液顺着雨水,染红了打落的蔷薇。
雨飘飘零零,被风推擦着落在窗台,中也关上了窗,屋里瞬间静得窒息。
这里是他们的家,自武川和港黑休战合作后,双黑又像以前那样并肩作战。森先生笑着把玩手术刀,对他们说:
“你们买间房子吧,一起住方便,钱由太宰付就好了。”
他们一边互相嫌弃着,一边各自挑着房子。中也本来想住高层,却被太宰硬拉着买了一楼。两人在屋里翻了桌子打架,拽着领子接吻,耳边飞过的是街道的喧闹。久了,这里就成了他和太宰的家。
住进这的第一晚,中也躺在床上,听到细细碎碎的声音,知道是太宰又偷他酒喝。
“买这儿干吗?一楼不吵吗?”
中也问他。
太宰笑了起来,走到窗边开窗,微凉的月光吹了进来。
“小蛞蝓就是没脑子,这里多好,”
他的声音沉了下去,
“开窗一看就是横滨。”
中也当时没坐起来看,他记得夜里的横滨,但他惦念的,是那晚夜里淡淡的桃花酒香。
中也靠在窗边,回忆着往事,听见窗外细微的声音。桌上的手机响了,屏幕的光亮着。他接了电话,是后备芥川打来汇报工作的。对面的声音沉着干练,中也不得不承认,虽然狠了点,但太宰的确教得好。有芥川帮着,自己手下的工作少了很多,但最近太宰忙来忙去,中也觉得自己清闲得像个孤家寡人。
“首领……”
中也上周去问森先生。
“中也想知道什么呢?如果是关于太宰君的我找不到回答你的答案呢。”
中也不好继续问下去,只得告辞。离开首领力办公室的时候,听到爱丽丝又嚷嚷起来。小女孩的声音天真无辜,她瞪着眼睛对首领说:
“林太郎也去死吧——”
他还找到特务科问了安吾。安吾怔了怔,说,
“不清楚。有一阵子没联系他了。明天替你查查吧,我……挺担心他的。”
闲敲棋子落灯花。
中也一人待着,心里未免十分寂廖。风早吹散了屋里的阳光,他没事可干,总惦记起太宰,有种若得若失的感觉。
“太宰那个混蛋。”
中也一边骂一边东想西想,觉得太宰不只是去工作这么简单。会吗?也许。他烦躁地在房里走来走去突然觉得自己不再潇洒了,而是把这份自由托付给了太宰,现在自己倒也甘于世俗了。算了,没有解释又怎样。几年的时间都挺过来了,一个半月算什么呢?
中也开了窗,找出一瓶藏酒,酒味若隐若现,空气变得潮湿。雨水飞进屋子。他没管,仰头灌着酒,很快有了醉意。
污浊了的忧伤在瓶底沉淀。爱情要把生命活活插死。鸟儿俯首称臣,心甘情愿刺穿心脏 从肉里长出来的玫瑰还滴着血,衬着少女娇俏的唇。夜莺在笼子里嘶叫,戴着镣铐的罪犯一棍下去,全身是血。
雨越下越大,太阳溺死在海里。中也听到开门的声音,放上酒瓶走过去,太宰的衣服被大雨淋得湿透,裤子上也粘着泥泞。中也见他这副模样,突然不生气了。在爱的挣扎中,感情总在作祟。
“混蛋,舍得回来了?”
中也一边骂骂咧咧,一边给太宰找衣服,
“你脑子坏了?不是有伞吗?淋出毛病可没人管你。”
太宰没说话,静静地站在那,像是面对一个陌生人。夜深了,空气开始冰冷,风锋利地刺过。中也看见太宰脸色苍白,时不时地咳嗽。他记得太宰没有咳嗽的毛病,估计是淋雨淋狠了。中也熟练地给太宰换衣服,太宰一言不发,弄得中也不知所措。
“混蛋,你淋傻了?”
“中也……”
“干嘛?”
中也有点害怕,怕是不想听到的答案。“叫你一声而已嘛,”
太宰笑了,好像一切都没变,
“小蛞蝓真啰嗦。”
中也抱住突然凑过来的太宰,心里松了一口气。他抱住太宰瘦弱的躯体,太宰把头埋在中也的肩上,毛茸茸的头发蹭着中也的脖子。中也把太宰按在墙上,狠狠地吻了他,两人依偎在一起,月亮在天上抿着嘴笑。
暖暖的的阳光晒了进来,晒干了窗台上的雨水。中也一早就起来了,工作还是有的,但得先给太宰买早餐。他试过自己下厨,在太宰的捣乱下做出来的东西大太像是能吃的样子。
中也走下楼,发现街上的人寥寥无几,像被瘟疫驱跑一样。
“欢迎光临。”
“一份海鲜粥,打包带走,谢谢。”
中也觉得奇怪,这个店员以前没见过。他一头银白的长发,眼里淡淡的疏离,一块一碰就碎的玻璃,澄澈的透着暗淡。涩泽龙彦递过零钱,瞟了眼中也,涩泽龙彦冷清的脸雌雄莫辨。
“隔壁怎么关门了?”
中也问他。
“谁知道呢,先生,”
涩泽龙彦递过袋子,
“还是不知道的好。”
中也看了他一眼,提着袋子走了,觉得最近附近出事了。
“向首领汇报一下吧。”中也想着回到门,钥匙开锁的声音在寂静里带着沉重。他进了房间,雨后的清新散在空中,风吹走了依偎的温热。太宰坐在床边,出神地看着窗外。
“中也…”
太宰欲言又止,静静地看着他,鸢色的瞳孔下暗流汹涌,让中也深陷其中。
“我们分手吧。”
“什么?”
他的话太突然,中也不敢相信他们会有分开的一天。这几年的磕磕绊绊,又算是什么了呢?秒针滴滴答答,笨重的声音凝结着时间,突如其来的压迫感逼得中也快要窒息。
“我是说,我们了断吧。”
太宰一句一字慢慢说着,迟缓的语气是吧磨绣了的刀。
中也看着他,脑子里一片空白,不知道该说什么。心里有无数的怨恨和疑惑,却不知道怎么开口。他等着太宰继续说下去。
“我要结婚了,我爱上了一个女孩。”
“那我们又算什么呢,混蛋。”
原来我是被抛弃的那一个。中也放低了声音,像是在问他,也像是在问自己。他还是习惯性的叫太宰“混蛋”,他习惯了太宰在他身边。中也淹没在他们的依恋里,他是他的裙下之臣。
太宰看着墙,没有回答。白色的地板,白色的衣柜,白色的墙,一切都裹着层虚伪,早已没了本来的颜色。
“不知道…我该走了。”
他过了很久才回答,起身离开了房间,沉重的脚步声慢慢远去。
“难得啊,太宰君。”
森欧外还在批文件,接到了太宰的电话。
“森先生,我要走了。”
“哦?”
他拿着笔的手一顿。
“这次要去哪呢?”
“不去哪,只是这里没有我的容身之处。森先生,我要结婚了。中也…就拜托您了。”
“好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,爱丽丝找不到洋娃娃,她开始知哇乱叫。
中也还在发怔,两年算下来也有几百个日夜,原来他们一直是同床异梦的人。是自己故作多情了。如果这是梦,使劲睁开眼睛,就能清醒吗?
没有霞光,不再祈望。
又一瓶酒下肚,烈火在胃里燃烧,喉咙干涩得发疼,泪水顺着脸颊留下,浸入皮肤,冰凉下一片滚烫。不会的,这一切都不会的。中也看到桌上的一本日历。去撕下一页吧,就当今天什么也没发生。算了,又是在骗谁呢?
夕阳入暮,淹没四方。
“芥川。”
“是。”
“怎么样了。”
“在下跟了太宰先生一天,但被太宰先生发现了。是在下无能。”
芥川说着将调查资料递给了中也。
“辛苦你了,芥川。”
“是在下的荣幸。”
等芥川走出办公室,中也翻着资料。
照片上的女子很年轻,柔顺的头发垂到肩,脸色苍白,波澜不惊的眼睛向上看去,这是监控拍到的画面。中也大致看了看,资料不全,可以说是信息很少。她是外国人,这一点让中也意外。她的名字查不出来,年龄也只能把范围缩小到二十几岁,她暂居日本,用的名字是干本奈良。
中也注视着那张脸,毫不收敛的病态,和太宰一样,他们是两朵有毒的花。中也闭上了眼睛,不想再看见这个世界。
“怎么样?”
陀思撩开脸边的散发,纤细的手指提起一枚棋子。
“他们竟然没查出你的身份。”
太宰看着他,陀思眼底深不可测,他咬着手指看着棋盘。黑色的马落位,碰在琉璃上清澈的一声,陀思伸手拿走了对面的王后。他抬起头看太宰,嘴角扬起了兴奋的弧度。“一定要抓住他”陀思如痴如狂地在心里念叨了无数遍。对面的人一切恰到好处,完美得就像是一只夹竹桃,轻轻一口咬下,甜腻的汁水就是足以致命的毒药。他的毒渗进骨子里,藏在眼神和笑容的装束下,他绽放得惊心动魄。陀思幻想想着有朝一日把太宰绑起来,让他成为自己的囚徒。他把太宰锁进他的意识里,他可以向太宰跪下,他会去吻太宰的脚,恶徒也会祈求神的救赎,陀思乞求的罪与罚,疯狂又圣洁,肮脏却不可侵犯。
“你快输了,我的美人。让我杀了你吧。”
陀思再一次落下旗子,两人兵来将挡,最终还是陀思先了一步,黑棋出其不意,一转杀向国王,剑已含势待发。
“求之不得。”
太宰冷淡地回答,拿起一枚旗子举在眼前看。棋不是关键,太宰不想迎上陀思赤裸的目光。一个月前太宰就察觉到了陀思的不怀好意。他的瞳孔在黑夜下发着光,情欲的眼神潮湿粘稠,带着血的腥味。一条蛇慢慢缠上,它吐着信子舔着太宰的脖颈。那时候太宰面对着陀思,空气里针锋相对。对方面无血色,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,太宰领略了他眼里的危险。
“做我的囚徒吧。”
他笑着对太宰说。子弹迎面而来,太宰灵活地躲开,这是一场没有杀气的战争,太宰也抽出了腰间的刀,陀思跳下了石头,子弹撞得它四分五裂。太宰补了一记飞踢,他没来得及躲就撞在了破败的墙上。陀思迅速爬起来,一颗子弹飞过,太宰本能地向下避,被敏捷的陀思一把摁在地上。太宰顺势把手搭在了他的脖子侧,看似暴露危险,实则手里的刀片紧逼着陀思的血管,稍一动弹,抹了毒的刀片就会割破皮肤,把毒渗入血液里。陀思的一手掐着太宰的脖子,把他死死摁在地上,一手抓着枪,扳手随时可能扣下。两人势均力敌,一直僵持着不放。
现在的处境很危险,但是对谁都有利。势均力敌的战争里,平局是最大的威胁,只能看谁先放下胜负,做出让步。
“我跟你走,”
对待没有理智的人只能用最简单的方式。他看着陀思,陀思的头发垂下来,眼神明暗交杂。太宰舔了舔嘴唇,从眼角眯起一点柔情,也许对方会自甘死亡,
“我就喜欢疯子。”
“哦?”
陀思放开了他,太宰瞄准时机反扑过去,两人滚在地上。石块和沙砾磨破了衣服,磨开了皮肤,血液慢慢渗出,沾在地上。太宰掷下刀片,“哐”的一声被陀思用石块击飞了。
太宰后悔那么快就下手,交战对他不利,对方的反应力和战斗力都足以稳压他一头,看来是个很强的疯子,自己只能解除异能的威胁,只能看谁更出其不意了。真应该带上中也的,仅凭自己的术…...没事,疯子毕竟是疯子,怎么会没有纰漏呢?放手一搏吧。
太宰掏出枪,跳起来对地上的陀思开了一枪。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,子弹擦破空气,陀思虽然躲开了,但还是被爆炸的冲击力伤到了。他滚到了地上,伤口流着血,身上一阵刺痛。陀思看向太宰,夜莺快要逃脱,他挤出了笼子,就难以追上了。陀思看着太宰,眼里充斥着不舍的怨恨,输了这场游戏,生命和猎物得意地逃走,徒劳一场,输掉资本使得恐惧充满内心,窒息他的传遍全身。
太宰看着捂着伤口的陀思,眼神嗜血的锋利,他突然感到一阵寒风掠过。
完了。
太宰跪了下来,背后被人开了一枪。他转头看见果戈里和西格玛,才发现是自己草率了。原来自己面对的不只是一个疯子,面对的是一个组合。是一帮互相补进的疯批。太宰发现伤口带着撕裂的疼痛里掺杂着入骨的刺痛。
“真没想到,”
太宰看向陀思,陀思嘴角泛上笑意,眯起眼角贪婪地盯着他,
“涂了毒?”
太宰疼得蜷起身子,手颤抖着支持身子,微弱的意识快要倒下。
“还是跟我走吧,我的太宰。”
陀思抱起来太宰,带着他回到了囚笼。
7.
太宰醒了,周围一片寂静,白色的墙切断了自由的风。他身体里感到一阵微妙的难受,体内的潮水在涌动。耳边脚步声越来越近,陀思走在床边,看着太宰躺着床上,蔷薇在墙上蔓延,情欲再一次疯长。最刻骨铭心的感情不过疯子的情和天才的欲。
陀思凑近他,撩开他额头的头发,柔软地盖在微凉的脸上。两人都没有说话,绝望和爱不需言喻。
“永远躺在这吧,我的美人。”
陀思摸着太宰的脸,细腻的手感在指尖拂过。他用手指摁上太宰的唇,传来湿润的温热。
“那是毒药,我会死吧。”
太宰笑了笑,轻声地对他说。
“不会如你愿的。”
“那你不要我的心了吗?”
“对,”
陀思吻了吻太宰的脸,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。
“我要亲手毁了它。”
“怎么毁?不打算瞒我吧。”
“我又给你打了一种药。现在渗到你体内的药是剧毒的性药,你会在三天的挣扎里越来越痛苦,直至死亡。解决办法只有药。”
“什么药?”
太宰被陀思抱起来,他的衣服一件一件被陀思脱下。他无力抵抗,只能顺着陀思的动作在性欲里进退两难,意识被吞噬,他想着中也,可药效太强,翻涌而来,抵不住放纵的试探。
“这毒是我研发的,只有我知道怎么制解药。你就是跑出去,这毒也没人能治。我知道那位与谢野小姐,毒里加了你的异能成分,是我用手下的命偷来的。所以就是那位医生也治不了你。只有我的解药行,”
陀思抱住太宰,把他摁进自己的身体里,满意地笑了。
“你也觉得我是个疯子吧。”
"不觉得......”
太宰颤抖着靠着他肩上,更多的是绝望的痛苦。
"违背道德的天才啊,快杀了我吧,陀思。"
"我有暂时停止病症的药,也有完全解毒的药。你想要吗?"
"不想。"
"那就赌上中也吧。还有你的横滨。"
太宰背后发凉,他忽略了这次对局的另一个漏洞,自己背后的牵挂太多,怎能全身投入对战呢。
"我的太宰,你要知道我可以对你施毒,同样可以对别人,甚至是整个城市。要不要做一场交换呢?把你的心给我,我要毁了它。"
陀思舔上太宰的脸,道德伦理一点点崩坏。
"放过中也……放过所有无辜的人。我答应你。"
陀思看着太宰,笑得泪水泛在眼角。他咬住指尖,疯狂带给他激动和兴奋。
"明天去找中也吧,去和他分手,告诉他你要结婚了,那个女孩由我来演就好。"
太宰惊得瞳孔放大,他不想让中也受伤,又怎么会愿意刺伤他的心。
"好……如果你放过他。"
中也啊……别爱我了……也别记着我啊……
8.
电话响了,中也没有接。
他在房间里喝着酒,空瓶扔在地上,砸在别的酒瓶上一声闷响。他在这里浑浑噩噩地死去活来,酒精是他唯一的依靠,梦是他祈求的美好。太阳升起落下,中也数来数去,不记得有多少遍。一天又一天,看着太阳坠地,中也觉得自己的心脏也随着海平面淹没。他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,没了太宰的生活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。
不知过了多久,门外响起了一阵剧烈的敲门声,中也挣扎着站起来,他有种太宰回来了的感觉。
中也跌跌撞撞着走过去,心脏在砰砰作响,一步一步,开门却是森先生站在门外。
"中也……有件事要告诉你。你别太难过了。"
中也怔怔地听着。
"中也。太宰他……不在了。他给你留了封信。"
中也感到恐惧刺进全身,他颤抖得意识快要支持不住身体。
"太宰是为了横滨……也是为了你。他和陀思妥耶夫斯基决一死战,为了你和横滨能安然无恙。别怪太宰,也别信他的忘恩负义。谁都看得出,他一直爱着你。可惜了,那场赌局,太宰输了。你看看他给你留的信吧。"
森欧外轻声对他说,中也打开了信,潦草的笔迹写着,
"别爱我了,中也。找个女孩结婚吧,讨厌的小蛞蝓要是一直记着我,我可会恶心的。就别记着我了。中也啊,中也,我爱你。再见。"
中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酸,他的泪水一滴一滴流下。
"太宰,你真是个混蛋啊。"
他在心里无声地怒吼。
"节哀顺变。他的葬礼……在后天。"
森鸥外拍了拍中也的肩,背对他走了,泪水一瞬间盈上眼眶。
雨水哗啦哗啦,愤怒地拍打着肮脏和罪恶,倾诉着绝望的无力。
中也撑着伞,黑色的寂静盖上了太宰的棺材。中也跪了下来,手放在盖子上,尸体已经腐烂,他再也不能拉住太宰的手了。我对你的爱,死了的你能听到吗?我在这里哭,你也该能听到吧。中也泪流满面,葬礼上的人都静默着,每个人都在心里哀叹。
森鸥外念着哀悼词,哭腔和悼词断断续续,已经没有人在意这个了。
葬礼那天,天上很暗,像是死前太宰的眼睛。中也的泪打湿了地板,打湿了月光,狂乱的风也吹不干他的泪。森鸥外看着跪在地上的中也,念着最后一句哀悼词,
"就是他承担着一切罪恶,……也是个神一样的好孩啊。"
中也的爱埋了太宰,太宰的爱也杀了中也。他们相爱着,今天就是他们的葬礼。中也的泪太宰看得到,像是太宰的爱,中也听得见。
"中也……""太宰……”
"我爱你。"
"再见。"